擦身而过间,一抹流影划过,白衣飘然,只剩一丝若有似无的道韵在眼前飘散,是宗主,流影转瞬朝广寒峰掠去,二长老身形一顿,长长舒出一口气,后知后觉才感到浑身一阵酸泛,他这身子修为全无,暗伤难愈,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峰内窗门紧闭,那股浓厚的灵力还未散去,雪泽面色不显,内心却揪成了一团,房门一开,倒在地上的女孩浑身血污,心脏一阵阵抽痛,
“师父,我……我给你丢脸了。”
犹如攀折而落的花朵,浅月挂起惨白的笑,瘦削的身子挂不住空荡的衣物,裸露的皮肉血迹斑斑,恍惚间,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向来冷静自持的雪泽颤抖着双手,将人拥入怀中,
“对不起。”
对不起为师没有保护好你,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依然,女子闭眼,不愿在徒儿面前失态。
是她没用,浅月抬手,想要抚平师父眉间的忧色,未触及,坠入了昏暗中。
肃穆的宗主后殿内,女子闭目打坐,不知不觉间,冰刃如蛛网在四周蔓延开来,整座大殿犹如被封印在冰天雪地,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一抹纯白的魂灵从肉身飘出,转瞬进入了雾茫茫的世界,可这回无论雪泽如何找,怎么呼唤都不见上回光影,难道未经召唤,神明生气了吗?
自上回从那方世界出来,雪泽便发现了自身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有了通灵之力,她不敢贸然行事,只是这回,徒儿的险情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无论什么代价她都可以承受。
此方世界没有阻挡她进入,也找不到任何神明,仿佛只是一抹不起眼的异魂,犯不着大动干戈的针对,雪泽不知飘了多久,回望时,一座并不存在的高阁现在云层中,楼层如云似雾,仿佛只是虚影,其中密密麻麻的书卷却又清晰可见,整齐排放在列,雪泽随手翻看,第一本泛黄的封面,慢慢显现出书名:龟寿,这不是天台宗的修炼秘法么,天台宗的实力并不突出,却是所有修仙者中最长寿,绵延最长久的宗派,龟寿便是他们老祖宗的创宗之本,传言秘法并不完整,否则,宗门内个个都是老妖怪了。
雪泽淡淡一瞅,放回了远处,再看向书阁,螺旋延申至上仿佛没有尽头,大道三千,这一刻,仿佛天地间所有秘法禁书皆列于此,雪泽拿起其中一卷,淡眸一顿,泛起微光,淬体之术,还是最原始最完整,其中关于造骨塑根,都详细记载在内。
感受到魂力渐渐抽离,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雪泽收起书卷,再看了眼书楼大刀阔斧的两字:龙阁,不禁失笑,星星点点的欢愉涌上心头,传说龙族行事粗犷霸道,恐怕这是哪位龙祖宗,将天下秘书都抢入了自个儿地盘,再大言不惭归为己物。
光怪陆离的幻相似甩不掉的黑影一直追随身后,浅月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开那一方干裂的土地,
“黑丫,你要原谅娘,娘真的太饿了。”
一双枯槁的手紧紧抓来,如一把铁锁将人紧紧锢住,远处浓浓的烈火上,是烧开的沸水,无数双瘦削凸起的大眼盯住她,像恶狼盯住肥羊,秃鹫钳住鲜肉,咕咚一声,不知是谁在吞咽口水。
她已经没有力气,如一条死狗被人拖拽,烈焰越来越近,跳动的火舌鲜红餍足,她忍不住动了动肿大的手,想要牵住娘,却再看不清对方的脸,
“黑丫,你没什么用,活着也是浪费。”
光亮一点点从眼中湮灭,腥味扩散,再睁开,阳春三月的湖畔,小男孩仙姿傲立,看向她充满好奇,
“你便是师父从凡间捡来的孤儿么。”
“我以前也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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