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弟们趴在墙头,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替自家少爷开口,
“好。”
女孩话一落,燕时瞪大了眼,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却见到浅月笑意隐隐,眸光中都是自己的影子。
少年面如冠玉,爬上了酡红的烟霞,恍惚间,似乎又看到凌天宗那抹在殿门徘徊,紧张局促的身影。
浅月心下一叹,上前一步,将眼前被惊喜砸到无措的少年,拥入怀中,
“对不起。”
一声低低的呢喃,不知是对曾经的他,还是此刻困在梦境中的少年。
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头一回,浅月身着嫁衣走上了抬往燕府的红轿,少年郎唇红齿白,盛满喜意的眸子如同被水洗过的宝石,看向花轿中抬着自己的姑娘,眼波流转,情意缱绻。
喜堂花厅热热闹闹,浅月跟着眼前人慢步轻移,耳旁不时传来小声问询,
“累不累,渴不渴?”
那副欢喜的模样恨不得将眼前女孩藏起来,妥帖照料,唯恐劳累疏忽了半分。
“老大,待会不醉不归呀。“
“追到嫂子,我们都有功劳呢……”
“臭小子,别告诉我你是把人家姑娘骗来的?”
浅月坐在喜房里,听到窗外隐隐绰绰,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知不觉勾起了唇,燕时,你有自己玩到大的同伴,有疼爱的爹娘,还有良善的乡亲邻里,如果这是梦,你一定不愿醒来吧。
不知不觉,浅月放下了手中的花瓣,这是她自入梦已来,唯一出现在身旁的物品,能唤起入梦人的神智,或许当她拿出时,这场梦也该结束了。可是现在……
花瓣被女孩紧紧攥在手中,等她展开时,已湮灭成灰,浅月定定盯着窗外清隽欢喜的身影,不曾移眼,喜袍下少女素白的手掌无力耷拉垂落。
生人入梦,力气渐渐流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浅月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待到力气渐散,自己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自己还能陪着燕时吗?
门咯吱一声响了,少年郎紧张地屏住呼吸,轻轻地挑开了红帕,底下的人儿,柳眉芙蓉面,笑意在杏眸中一点点荡漾开来,清冷又娇艳。
不知不觉,燕时的双手汗湿了,急急背过身,手忙脚乱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红烛高照,少年郎白皙的面容在光下似是染了一层薄薄的红脂,狭长的双眼紧紧盯着虚空一处,眼风不敢瞥来丝毫,却也难掩气度中的柔情,
“合卺酒,该是俩人喝的。”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女孩一身红装逶迤走来,绕着燕时的手臂,一饮而尽。
身旁的人猛然转过头,双眸亮起,像暗夜里的星星,明亮醉人。
“燕时,你快乐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燕时笑出了清浅的酒窝,几乎立马点头,浅月定定看向他,笑了,快乐就好,燕时如果现实是痛苦的,那我希望我的小师弟能永远快乐,哪怕只是一场梦。
少年抬起头,烛火在眸中飘忽闪烁,映出了女孩出尘的模样,慢慢地,如墨的双眸漾开了笑意,眼尾却染上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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