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谦觉得更像是那些缺失了情绪的‘怪物’所需要的。
用惩罚之名夺取他们想要的,这种不顾规则的做法不禁让他觉得。
或许是哪个自诩是高维度文明培育出来的‘高等人’终于按捺不住偷偷自己动手了。
又或许,就连他们也觉得这个游戏要完蛋了,所以趁玩家们还在掌控中,先收割一波。
视线再次和鹿黎撞上,在那一刹那的眼神交汇中,楚云谦没有在他那里看到任何惊讶的神色。
和他不同,鹿黎演技并不怎么样,不然也不至于让希雅看出破绽从而掉马。
他本人大概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试图在楚云谦面前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他这样平静的表现,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楚云谦垂下眼帘,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又忍不住猜测:
这也是在他的预测范围内吗?
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一点,从之前的试探看,『先知』似乎并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不然他也不会在看到楚云谦要往天平那边走的时候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是人类在遇到突发情况时一瞬间的反应,也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
除非他是个常年生活在谎言中的伪装大师,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做出那样天衣无缝的伪装。
多活了几十年,楚云谦又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别的不说,看人的水准那是与日俱增。
鹿黎显然没有那个在他面前伪装的本事。
所以,他是预判到了事态的发展才那么平静吗?
楚云谦捻了捻手指上沾到的血,漫不经心的想着是否有这种能精准预判的可能,他在仓库里翻了翻,想翻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擦手。
但仓库里的湿纸巾之前全被他用来给楚枭擦脸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血抹在搭在臂弯里的薄外套上。
一场怪异又恐怖的惩罚过后,玩家们又变回了那种畏畏缩缩的状态。
但夜鸦可不会让他们磨蹭太久,他们总归是要站上那个位置的。
那场惩罚似乎是一个开端,越往后,被判处接受惩罚的玩家越多。
即使如此,总会觉得自己能得到赦免的玩家们还是会战战兢兢地站到天平旁接受审判。
就像是总有人会相信自己能中彩票一样,每次路过彩票站时总会忍不住去买。
人们相信,赌一赌或许还有一夜暴富的机会,要是不赌就什么也得不到。
玩家们显然也是这种心态,毕竟要是他们不接受审判,那所有人都会被判处死刑。
对自己依旧抱有信心的玩家在犹豫中上前,获得赦免后还揣着庆幸与欢心离开了。
对自己没有多大信心的玩家在目睹周围越来越空的位置,看见得到赦免的人依旧占大多数,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也上去了。
最后,只剩下那些对自己的结果心知肚明而不愿上前的。
没人再往前走,但现场分明还有人。
鹿黎回头,看着那三个明显心虚的男人,并没有多少意外。
在那么多人中,总会有一两个败类,鹿黎并没有在众多人里筛出好人的能力。
他只是大概在好人占比居多的新人里划了个范围,然后挑选出看起来比较像好人的。
只是相由心生这句话总归不能全信,终究不能以貌取人,谁能想到,长着一张老实脸庞的年轻人会是坏人?
那三人显然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判入『恶』的那一边,所以迟迟不敢上前。
现在在场的只剩下六人,除了已经通关的希雅外,只有楚云谦、鹿黎和那三个人没有通过审判。
他们显然是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此刻正盯着楚云谦和鹿黎看,其目的不言而喻。
楚云谦挑了一下眉,转头给鹿黎递了个眼神,想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希雅则没有楚云谦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这种时候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显然也察觉到了那三个人的不怀好意,心里很不爽。
尤其是意识到他们想先推鹿黎和楚云谦出去挡刀时,心里的不爽直达顶峰。
将手指握出了一声轻响,希雅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把他们腿打断扔上去算了。
被威胁的鹿黎却没什么所谓晃了晃希雅的手,回头看那个天平已经趋近平衡,不过现在依旧是保持着黑色比白色重的状态。
要是那三个人上去了,搞不好这差一点就能平衡的天平又会加大倾斜角度——往黑色那边斜的角度。
鹿黎主动走了上去,和轻松又忍不住带点担忧的希雅不同,楚云谦挑眉,有点惊讶,他不觉得鹿黎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这么从容地走上去,是已经找到了‘逃课’小技巧了吗?
楚云谦仔细看了看,他的动作和其他玩家并没有什么不同,手上也没有什么东西。
但神奇的是,他竟然没被惩罚,几人见他都走回原来的位置了,宣布他被赦免的声音也没响起。
希雅疑惑地看向那只夜鸦,对方也用那绿豆眼回敬了她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宣布鹿黎通过审判了。
但是审判还在继续,天平并没有恢复平衡。
楚云谦转身,评估了一下那三个见鹿黎上去后又转而盯向自己的人。
嗯,是会给他们的行动增添负担的类型,没有留下的价值。
看来在这里,已经没有能让善良一方取胜的人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实施最终计划时会按照惯例先排除掉那些可能会变成阻碍的因素。
不过楚云谦还是很愿意让他们去证明一下自己的。
直接杀了多草率,万一他们其实是好人呢?
虽然这个概率有点低。
他摩挲着出现在手中的手杖,脸上带着笑,握着手杖轻点地面的样子看起来分明是一副矜贵绅士的模样。
但他说出的话却像极了无恶不作的大反派:
“你们,要么上去,要么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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