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维的左侧,他的护卫队长,被一根弩车箭射中。或者说,这人刚好站在了这根弩箭的飞行路线上,就好像一柄长枪高速飞来,直接射穿了两人,又将后面三人穿成了肉串!
“杀光荆州狗!随士公子反击!”
夏维刚刚回过神来,就看见士颂的中军大旗开始前进。
而自己对面的荆南军,似乎得到了补充。
一群武陵蛮子打扮的队伍杀了出来,配合雄武军,对自己发起了反击。
其攻势极其凌厉,夏维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住了。
周围,已经出现了丢掉武器逃跑的荆州兵,这些壮丁能坚持到现在,自己已经尽力了。
自己的督战队,已经杀了不下千人,而现在,督战队只怕也已经动摇了。
“杀啊!”
身后,襄阳城冲天火光下,夏维看清了背后来袭敌军的将旗。
定南都尉鲍隆,前军都尉士云。
都是士颂手下的悍将,他们的部队,也都是百战老兵了。
被这种部队抄了后路,夏维为那些逃跑的军士感到悲哀,他们以为能逃回襄阳城吗,只怕退路,早就被这两支人马堵住了。
不然,荆南军为何要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发起反冲锋,只怕就是想要堵住败兵的一切退路吧。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和刘表汇合,一起杀向黄祖部的方向,然后向江夏突围。
夏维看了一眼士颂的中军大旗,轻声叹息道:“汉生,只怕已经,唉。”
这时候的他,也顾忌不了那么多,撤掉了督战队,带着这群最后的老兵,向侧翼的刘贤部发起了突击。
只要能打开一个口子,自己和身后的几万荆州军,就还有一丝活路。
但是刘贤可没那么好说话。
清远军,是士颂起家部队的番号。现在,主将钱振阵亡,都尉郭铁阵亡,另外一将,就是因为北征才被调来的潘璋。
只是在清远军将士看来,你潘璋是荆南军的将军不假,但对于清远军而言,还是个外人。
现在清远军上下,就认他刘贤,只要刘贤不反士颂,这些人都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的。
清远军上下现在都憋着一口气,讨伐刘表,一万清远军如今只剩下三千多点人了。
如今荆州军大败在即,你们还要从我这边突围?
笑话,现在就是玩命,也不会让你们荆州兵从自己这里跑掉一个!
“拦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夏维看到了正在指挥作战的刘贤。
刘贤和他不一样,刘贤已经搏杀多时,早就已经疲惫,而夏维更多的时间,只是指挥作战而已,大不了亲手斩杀几个逃兵。
讽刺的是,现在他自己也变成了“逃兵”。
夏维自己也觉得有些讽刺,但他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自信的,趁着刘贤不注意,带着自己的督战队,突然杀向刘贤,杀刘贤一个措手不及。
不等刘贤反应过来,一刀,把刘贤劈下马去。
而后,夏维扬起马蹄,大声招呼荆州军随他突围。
喊完之后,蔡发觉刚才那刀,好像没有劈顺手,只怕敌将不会立时毙命。
夏维确认似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刘贤,一看不得了,刘贤真还没死。
但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临死之前的刘贤,却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手弩,那是他母亲花费了重金,在荆南军的工坊里,弄给他防身的,没有想到,最后成了他复仇的工具。
这支细小的弩箭,正好射中了夏维的眉心。
夏维一死,想要突围的荆州军,顿时失了方寸。而刘贤在亲卫们的保护下,硬撑最后一口气,让手下人马坚决堵住荆州军。
就在刘贤咽气前一刻,冲锋突围的荆州军夏维部的督战队,也彻底崩溃了。
正面战场上,刘表投入六、七个万人马的荆州军,败了。
而且崩溃了。
投降的,逃跑的,装死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快快快!来不及了,黄忠、夏维的战旗都没了,荆州败了,琦儿、磐儿,我们得快点离开,不能再耗下去了,能走脱多少走多少吧。”刘表趁着双方最后的僵持,对伤口完成了简单的包扎。
刘表现在一心只想早点离开,逃到江夏去。
在那里,活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但邓方和马良的部队,就好像一面墙一样,挡住了他东进的道路。
刘表心里很急,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候,邓方部的侧后方,忽然响起了喊杀声,一支打着荆州军的旗号的部队出现了,领头的两员战将,居然是蔡瑁和张允。
“天无绝人之路,快快,所有人,随我突击,和蔡都督汇合!”刘表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于是,刘琦和刘磐二人,一左一右护着刘表,对邓方发起了冲锋。
两人双战邓方,邓方不敌,加上背后被蔡瑁张允突袭,邓方的阵型陷入了不小的混乱。
刘表根本不顾战场上的乱箭,低着头只顾冲锋,居然还真被他冲了出去。
接着,刘磐断后,让刘琦带着几个亲卫也逃了出去。
等到刘磐发现邓方已经重新调整了阵型时,他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他冲了出去,他一样走不掉。
马良发现刘表拼死冲锋突围后,亲自站到了弩车边上。
只不过刘表撤退的速度太快,他来不及射杀。
但断后的刘磐,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一支如长枪一样的车弩箭,射穿了刘磐的大腿,也射穿了刘磐的战马。
听到刘磐的惨叫声,刘表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刚想做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张允的话。
“主公,这边有条小路可以通向江夏郡。快走吧,小路上还没荆南兵,若是再晚了,被荆南军发现,就走不掉了。”
听到这里,刘表没有犹豫,带着刘琦,和最后一点人马逃进了小路。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他遇到了同样狼狈的黄祖。
原来,黄祖发现大败在所难免之后,居然玩了一手金蝉脱壳。他和护卫换了衣服铠甲,带着几个亲卫,也逃进了这条小路。
刘表黄祖各自唏嘘一番,又看了眼陷入火海的襄阳城。
城头上,似乎多了许多白旗。
刘表冷笑着摇摇头,眼里冒出了凶光,但是最后,他又恢复了平静,转过身去,风轻云淡地叹了口气。
“罢了,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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