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眨了眨眼睛，道:“皇上，奴婢想问您一个问题。奴婢愚钝，请您解答。”
弘历点头道:“问吧。”
“皇上，奴婢是一个女子。奴婢想问，若是女子想要有大出息，该怎么做呢？”
弘历凝视了嬿婉片刻。当初两人初见时，嬿婉便提过自己家世不好之类的话，弘历还勉励了她几句，那时他一心只以为嬿婉是不想继续当宫女，如今想来，嬿婉只是有着“青云志”罢了。
青云志……弘历不禁赞叹，嬿婉确实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寻常女子，只以相夫教子为自己的第一要务，而嬿婉却是想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
若是换成旁人，只怕就要说嬿婉“不安分”“攀附龙恩”了，但弘历并不这么想。
他含笑道:“若是女子也想要有自己的出息，便要往高处爬。诸如吕后、武曌、孝庄文皇后之流，便是以太后之位临朝摄政，次一等的，乃是飞燕、玉环之人，受尽皇帝宠爱了。”
嬿婉暗自心惊，弘历说的这几个人，都是书里记载的“祸乱朝政”的“坏女人”，皇上却拿她们来举例子，是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皇上在试探她？
“皇上，奴婢并没有那些心思，只是想问问您。”
弘历颔首道:“朕知道。”
“朕也没有其余的意思，只是想说，历朝历代，有姓名的女人都是从后宫里出来的。只是，并不是所有女子都要靠当嫔妃这条路来有出息的。谢道韫、李清照、班昭，都是靠才华，在史书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嬿婉听得一愣一愣的。
弘历见嬿婉这副模样，不免觉得好笑，道:“朕的意思是，朕知道你想要给自己争口气。但是，并不是只有进宫当妃子这一条路可以选。”
嬿婉终于明白过来，白皙的脸上泛出了点点红晕，那是激动的红晕。
皇上真好！竟然还跟她说这些！
“所以，你还想进宫吗？”
嬿婉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弘历道:“皇上，容奴婢好好想几天，行吗？”
弘历失笑道:“好。”
“谢皇上！”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你去长春宫，跟皇后说，朕许她去咸福宫里见贵妃，但只能聊一个时辰。朕相信她能拿捏好分寸。”
“是，奴婢遵旨！”
嬿婉恭敬地行礼，然后转身出去了，脚步轻轻。弘历看着嬿婉的背影，想:“嬿婉”这个名字起得确实好，像只小燕子一样。
但愿……皇后能治好慧贵妃的心病。
*
再过几日，就是腊月二十五了，宫里和民间一样，都要在这一天祭灶神。
嬿婉走在路上，听到有两个小宫女在谈论祭灶神得用什么米。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入宫，也帮着额娘一起干活。把祭品都摆在供桌上之后，额娘就要拉着自己退出去，只有阿玛跟弟弟可以拜灶神，她们女人是不行的。
那个时候的嬿婉，还不知道为什么她和额娘不能拜，明明活计都是她们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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