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不今日我们便换回来吧,我看你气色有些差。”柳今沅细细打量着杨柳颓靡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怪她这么说,柳今沅一直都知道杨柳在背着她做些什么,但她相信杨柳,不会害了她。此时开口,也只是担心会不会打乱了杨柳的计划,但瞧着杨柳萎靡的样子,她又不忍心。
“嗯?你明天不想去上课?”
杨柳抬头看向柳今沅,眼神中充满了迷惑。
“嗯,我想歇一下。”柳今沅撒了谎。
“也好。”
待两人再分别,杨柳和柳今沅已经换回了身份,杨柳率先一步离开了冷宫,往霁月宫去。
柳今沅则是收敛了情绪,转身去了虞知淑的屋子。
柳今沅方才进到屋子便见虞知淑恰好焚了一纸信条,火舌卷舐纸张独独留下旋转向上而后散去的黑灰,她看上去有些颓靡,这些日子来的从容淡漠不知几时散去,看见柳今沅进来,神色呆滞,一双美目无神的望过去,却直直的穿透了柳今沅,看向被层层叠叠红墙遮掩的远方。
“今沅。”
虞知淑嗓音沙哑,她其实不是个冷面心硬的母亲,至少在此刻,面对柳今沅这个她原本可以轻易放弃的女儿时也有了一丝恻隐之心,不忍她真的跟自己烂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
“今日早些睡吧。”
虞知淑敛回视线,从柳今沅与她六分相似的脸上匆匆掠目,仔细瞧来,柳今沅与她,是多么的相似。
“是,母妃,您也早些入寝。”
柳今沅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夜将有大事发生,她或许应该挽救一番,却又在触及虞知淑死气沉沉的脸时说不出一句适宜当下的话,只能将东西收了然后匆匆施了一礼便离开。
今夜月朗星稀,微风和煦,院中的枯树晃着枝干,吱呀呀的,有些瘆人,虞知淑坐在梳妆镜前,手持木梳一下又一下将长发梳顺,搭在肩头,未施粉黛亦能见其倾国之色,只是神色哀伤,眉宇间满是散不去的愁云,只见她起身,将披帛往梁上一扔,而后拽住一头往下一扯,便将两头打结,拽着试了试,虞知淑眼睫垂下,发出一记不大不小的叹息,而后只听一声不大不小的磕碰后,虞知淑挣扎了片刻,便直直的悬在了梁上。
第二日,冷宫的宫门终于打开,柳今沅跪坐在房中,旁边是刚被她放下来的虞知淑,一张手帕盖着面容,皇帝站在门口居高临下打量着这对可怜的母子。
“你的母妃曾悄悄向我递过书信,稚子无辜,今沅,既然你的母妃已经畏罪悬梁,朕思来想去,所言极是,今日,便搬出冷宫去吧。”
柳今沅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她有些盲目的在人群中试图找见杨柳的身影,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见,一时间有些失落,甚至是焦灼,几时谢的恩,几时收拾东西出的院子,她都记不得了,傍晚杨柳从书院中匆匆赶来时,她才觉得魂魄归位,周遭的一切都有了温度,环境中嘈杂的稀碎声响突然充斥她的耳朵,柳今沅深深喘了一口气,好像憋了很久,霎时间便红了眼眶,她抓着杨柳,呼吸有些急促,慌乱又无措的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艰难又急促的喘了几息,才颤抖着嗓音道。
“我今日打开门,母妃便悬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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