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年便已丧父,进京赶考前母亲也积劳成疾病逝了,此后他便靠卖字画为生,自己供自己读书,好不容易攒够了盘缠,今年入京科考,本是希望能一举高中后就在京中等官职派放。
没曾想却落了榜,左右家中已无人,便在永和楼来做了说书先生,滞留京都,等着三年后再考。
他在家乡那边是个有才且孤傲的,一遭落魄,虽没折了骨气,却少了几分傲气,听了那纨绔子的奚落,只守礼先问对方姓名:“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
那纨绔子站在二楼包厢的窗户前,手中一把柳烟斋的扇子轻摇轻扇,谢知禅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认出此人正是那日在长公主府享齐人之福的烑景玉,只觉得柳烟斋的扇子在此人手中,就跟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她回去得洗洗眼睛。
只听烑景玉趾高气扬道:“我乃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姚景玉。”
说书人便回道:“在下杨卓言。不知道姚公子想听什么,在下如果刚好会讲,也可满足姚公子一二。”
姚景玉便猥琐笑道:“我想听花魁娘子的帐中秘闻录,你可会讲啊?”
杨卓言一听,先是红了脸,继而皱眉道:“恕在下孤陋寡闻,只知读书人当洁身自好,因此不会讲那花柳之地的故事。不过若是姚公子能让在下去府上观摩一番,在下或许就会讲了。”
这姚景玉在京都是出了名的下流好色之徒,家中小妾一个接一个地抬,还特别喜欢重金购买清波河岸花魁的开苞夜,他院中便有两房小妾是从画舫上赎身的。
杨卓言此话无疑是把他的脸面扒拉下来在地上踩,他顿时气得收了折扇,吩咐身边跟着的打手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们上去教教他,碰到了姚公子,该怎么好好说话。”
那几个打手应了一声,便从包厢的窗户一跃而出,正好落在杨卓言所在的圆台上,将杨卓言从长凳上提起来,按在地上就拳打脚踢起来,嘴里喊着:“狗东西,好让你知道知道,以后见了我们爷先漱漱口再说话!”
杨卓言被打也不求饶,只抱着头,心里堵着一口气性,大喊道:“你们这些没王法的东西!要么今天就打死我,否则我今日一定要到官府衙门去告你们!”
姚景玉听了,乐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这人不会说书,倒是会讲笑话儿听。我爹乃是礼部尚书,我姨母是当今皇后娘娘,我外公是当朝中书令,姑婆是当今太后娘娘,哦~还有我那白捡的岳父是兵部尚书,你去官服衙门告我,你看看哪家衙门会接你的状纸!”
谢知禅跟裴翊在包厢内正听杨卓言说书说的起劲,哪知就碰到了姚景玉这晦气玩意儿,想到贺莺在长公主府就是想把这混账跟阿缘送做一块儿,裴翊就越发厌恶这东西,小时候真是打这家伙打少了!
谢知禅本是不想再与烑景玉对上,哪知杨卓言丝毫没有与恶势力对抗的智慧,只有满腔的书生气,只好吩咐了月颜去救人。
谢知禅也好奇姚家才因这家伙在长公主府的事“大放异彩”,怎么姚家跟贺家的婚事才结束不久,就放这缺根筋的东西出来乱逛了?
她问裴翊道:“姚东望好歹也是礼部尚书,都不管教儿子的吗?”
裴翊当初给谢知禅讲京都人物关系网的时候,只讲了这些人物彼此间的关系,至于单独每家是如何的情况,却没细讲。
此时才对她细说姚家内部的情况:“姚东望的夫人是皇后的亲妹妹,因此姚家不敢纳妾,姚东望连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了这一个儿子,姚夫人在生姚景玉的时候又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因此姚东望只这一个嫡子,姚老夫人很是溺爱,姚东望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谢知禅明白了,这不就是隔代教育的弊端么,老人无底线地溺爱孙辈,最后只会反噬家族本身。
姚家如今还是京都笑柄,这姚景玉就敢再出来作妖了,这种不肖子孙,迟早得给家里招惹大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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