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算得上是有恃无恐。
他即便承认自己买凶杀人,也依然有承受过他恩惠的百姓会愿意站在他这一边。
民意,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慕容渊感觉怒火冲上了天灵盖,却不得不保持面无表情的镇定。
他是帝王,情绪太过外露不可取。
“国有国法,即便你用心是好的,也绝不可以罔顾法度。”慕容渊坐回到轮椅上,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对这人拳打脚踢。
简直就是在挑衅皇权!
李赤源语气依然平静无波:“既然皇上这么说,依法处理便是,臣愿意伏法受诛。”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奈何不得他,他却做出了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把慕容渊架在火架上烤。
若是不处置,国法有违,对于其他官员来说,自然是有样学样,只要得民心,就能胡作非为,那许多人就会变成沽名钓誉之辈。
但如果处置了,下场又不是能够轻易承受的起的。
杨溪在旁边观望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官员就是刺杀她的主谋,但是即便有了证据,依然无法将他定罪。
既然已经无法定罪,那也便不必纠缠了。
杨溪很大度的摆摆手:“皇上,不必纠结此事。既然李大人觉得自己有理,倒不如先让他心服口服再说。”
慕容渊松了口气,朝杨溪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也就借着坡下驴,顺着杨溪的话头:“那你先给李爱卿纠正一下他的错误想法吧。”
正好,他也想知道杨溪准备怎么说服这些顽固的利己主义者。
杨溪知道,就算证据确凿,也无法改变这些官员们根深蒂固的阶级意识和优越感。
他们占着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高人一等,自然不愿见到有人来分一杯羹。
基因是自私的。
在动物界表现的直接而赤裸,但在人的社会当中,却遮遮掩掩。
但这并不能改变基因自私的本质,每个生物都为自己的血脉能够传承下去而努力。
“皇上,我想说的是,诸位大人之所以反对教育普及,不外乎是觉得,若是穷人之子也念了书,必定会在官场上分走一些利益,改变现在的局面。”
“但实际上,即便穷人能念书,念的东西也和贵族子弟学的有所不同,他们并不都学如何治理国家,也有人会学着如何造东西,如何种地,如何与人交流。”
“这些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和诸位大人的地位并无冲突。各位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自然明白,你们的利益来源于国家的强盛。”
“若是百姓富有,就会多生些孩子,诸位大人能收到的农赋是不是就更多些?诸位大人能获得的好处也就更多。”
杨溪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饼。
“若是这便是天下,诸位从上面分走一小块,能分到的终究有限,但若是这块饼一直在不断的变大,诸位以及诸位的子孙后辈岂不是能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分得好处?”
杨溪这话说的很在理,就是先将蛋糕做大,再来分蛋糕的原则。
官员们一片寂静。
说的这么简单易懂,大家自然能听明白,可听明白是一回事,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看不起的贱民,将爪子伸到书籍上面,这些人又觉得有辱斯文。
虽然心中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话来。
大殿上飘散着饼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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