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装潢和轻缓典雅的小提琴乐声一定程度上的确会让人放松紧绷的心情。
这里有谢家专门休息的包间,离最上面那个扎眼的包厢不远。
很多年前的权阖他来过,那时候这里就像是那种简单的夜总会氛围。
如今再看,明显不是一个层次。
京城说到底就是个大染缸,有人摸爬滚打,到最后也不过就是想在里面多搅和几下。
大概是虞邀那张脸实在是太扎眼了,以至于他一路下来,几乎是在人们的注目礼下走完的。
明眼人看出来给他带路的是谢家管事的,瞧着态度也恭敬,一时间都在猜测他的身份。
京城上流圈子的少爷,他们理应都是见过的,其中不少还就在现场。
但是样貌这般上乘,气质又如此出挑的,竟是连消息都不曾打探到过。
虞邀本意是接过服务员手里的酒,不料前面带路的人活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顿时转过身笑眯眯地跟他说。
“夫人说了,不让您喝酒。”
虞邀伸出去的手甚至都没有碰到酒杯,看见前面那人笑眯眯的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只好又收回了手。
这幅场景落在上面的折判眼里时,让他心情很好地弯了弯眉眼。
但是此刻包厢的环境显然不是什么可以值得笑得出来的场景。
只见沙发边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被两个保镖压着跪在那儿,旁边倒着一个脸都被打到完全浮肿看不清五官的人。
男人被吓得浑身发抖,看着折判的眼神满是惊悚和畏惧。
尤其是在折判还好心情地笑出了一声之后,男人原本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的脸顿时又无比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他的眼球疯狂地外凸,让人不禁怀疑他下一秒会不会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挤出来。
“爷……我错了,我真的……我真的错了……”
他什么也顾不上地用力把自己的脑子往地板上磕,没几下就把额头磕出了血。
但还是慌慌张张地给那边坐着的男人磕头,哭得满脸狰狞,哀嚎声都带着绝望。
明明是很明亮的房间,甚至都没有什么背光的死角,但是气氛依旧压抑到让人像是被闷在了厚重的被子里,窥不得一点儿光。
折判一直看着虞邀,一直到人上了电梯才默默收回了视线。
却只是看着桌前的茶盏,一会儿的功夫,茶也没有那么烫了。
折判端起来尝了尝。
“臣楼。”
那边一直站着的盛臣楼当即应了一声。
“这白毫银针味道有些淡了,苦味偏重……”
男人清润温和的声音,说起话来不徐不疾,点评着手里的茶,却无端让人心里一抖。
盛臣楼点头:“不知道先生要过来,手底下做事的没分寸,给您拿的是短年份的新茶。”
折判没说话,一只手在沙发背上轻轻点着。
“我这就交代下去。”
折判闻言就笑了。
“不用,只是茶而已,我没那么忍不了。”
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他的笑声却让那个跪着的男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心脏悬着,命都在对方手里的感觉,甚至比直接给他一刀都让他战栗。
他的嘴唇一直哆嗦着,即便是再努力地忍着,还是溢出了细小的抽噎声。
折判这时候才像是刚刚注意到他一样,抬眸看了他一眼。
“王老板,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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