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母仪天下的人,冷脸下来还是很有威仪的,晋王不禁委屈道:“娘,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呢?”
骨肉亲情难道是假的不成?连德公公和福公公都能认出他来呢。
裴后早就被最信任的人伤透了心,如今娘家被灭族,心中的仇恨越深,她行事就越冷静。
虽然她几乎可以认定这是自己孩子,但裴后强压住情感,冷声说道:“若你真是吾儿,当有信物为证。”
信物?他有啊,晋王立时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扯了出来,“娘,你看!”
裴后捧着玉佩细看了看,见上面有裴家暗记,便激动地抱着晋王恸哭,“烨儿,老天慈悲,你果然还活着。”
此举引得冷宫其它疯女人跟着嚎哭,动静委实有些大,德公公不得不关上宫门,提醒他们进殿。
“防人之心不可无,跟娘来。”
多年未维修的宫殿,幽暗杂乱,晋王进屋便能看到阳光从屋顶破洞中洒下,她娘的卧室虽狭小,但好在还算整洁。
“烨儿坐着吧,”裴后面色平静地收拾好被褥,“此处无桌无椅,就在这里叙话吧。”
母子相见自是有很多话说,两人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经历都大概说了一遍。
德公公在一旁听得直抹眼泪,但母子两人遭遇了这么多事,心境已经无比坚韧,竟然还能平静地分析着局势。
“都说功高震主,你外公和舅舅也在我入宫后,便慢慢削了兵权,可我竟不知他能隐忍至此,狠毒如厮。”
裴后叹口气,继续说道:“当初我真是眼盲心瞎,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扶他上位……”
德公公识趣地退了下去,这可是皇室秘闻,知道得越多,也就越危险。
他出门将疯女人赶远了一些,自去宫门处守着,以免有人擅闯进来。
而冷宫中,晋王拿着玉佩问道:“我听十六说道,外公给我留了后手?”
裴后点头,她出身将门,深知他爹就算率军出战,身边也定会留下一支预备军,以供策应。
同样,这也是他的处事方法,自兵权被削后,他爹便早已在暗处训练了一批预备军,如果晋王能顺利登基,军队将默默消失在人海中。
可万一事情有变,这支预备军,就是晋王翻身的本钱。
“是留有后手,”裴后自嘲道:“当初我还劝他撤掉,幸而你外公坚持己见。”
养兵很费银子,再加上将军还供养着一些老弱病残的将士,府里上下过得都紧巴巴的,有时候还得靠出嫁的姑奶奶接济。
她摸了摸玉佩,“这便是裴家军的信物,它和另一块是一对,只要能合上,裴家上下便会听你差遣。”
晋王心道好悬,当初这枚玉佩就被林大公子抢了去,后来才失而复得,他抬头问道:“若是没有玉佩呢,我可不可以指挥他们。”
裴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傻孩子,人的相貌会变的,万一皇上找了个替身接管呢,不可不防啊。”
她现在最悔的就是太过信任皇上,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这才惹来大祸。
晋王收好玉佩,“娘,你跟我出宫去吧,我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怎么出去?”裴后摇了摇头,“再说,我是裴家的女儿,怎么能逃出去苟活?”
她坚定道:“我就算出去,也要堂堂正正从大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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