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函话听了一半,举目望向张左耀,显得格外激动,而听张左耀问到最后一句,他更是泪眼婆娑,这让张左耀有些不自在,还好,即便是文官,毕竟跟军中老爷们打诨了这么久,很快,刘函恢复过来起身,十分慎重的对张左耀拜了一礼:“回都使。哎,不满都使,刚开始,刘大却是很疑虑,军中各职,乃是经历先贤考究验证而来,而都使之令,却几乎等同弃了这些!不曾想,后勤诸事,王福将军处理得井井有条,又因各部钱粮调度简便了,我这个文书总管事情不耽误,执笔却比以前简化许多,自然事半功倍,不得不佩服都使之治军韬略可比汉之韩信、卫青……!”
“停!简单说,你对现在很满意?”咧咧嘴,张左耀无奈,文官就是有这个通病,一扯就能扯到古今中外去,深怕人不知道他博古通今,自己跟韩信卫青比?那不是拿自己当笑话嘛!
“额!!!”摸摸额头,刘函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在雄武军军中呆了这么久,他本来早就看懂了这里一切讲求实际,歌功颂德,拍马溜须是这里最招人排斥的,显然,这样风气根源始于张左耀,而自己此刻,一时兴奋却给忘了:“下官失言,嗯,对于现下,嗯,都使,属下只是觉得有一点不太好!”
“哦?”难得刘函脑子快,不想军中其他书生,屡教不改,也难怪,若不是如此实干且机智,他也不会这么快从一个小吏爬升到掌书记一职,满意的点点头,张左耀这才问起:“哪一点?”
“都使和宫中联络太少,除了偶与毋昭裔中丞来往,其他却再无一人可以通达,就拿眼下大位更迭,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朝堂有人想借机霸雄武军之权……!”刘函说得委婉,不过却很犀利,显然,好容易得到在张左耀面前纳言的机会,他也豁出去了!
“好了!”摆手示意,张左耀不希望刘函再说下去:“这你不明白的!有时候,多未必是好事,少也不见得难办事,记住我给大家强调的一个词:效率!无论军务也好,处理朝事也罢!不该参合的,就不要去找麻烦!”
“是!”刘函以为自己言错了,有些不安,有些失望的坐回了位子上。
“不过,你肯想这些,说明,你是在真的为雄武军操劳,这很好!”知道刘函误会了,张左耀也不愿意在这方面解释,若是告诉刘函,他知道后主继位是不会动边镇武将的,相反还会多多依仗,里面的道道太多,解释很麻烦,于是,他选择宽慰一下而言其他:“眼下,是这样,有个事情我想交给你做,不过,这需要你离开掌书记一职,做回一名小吏,你可舍得?”
张左耀有命,刘函不可能不答应,不过,张左耀不说什么事,却先问人肯不肯丢官,其实道理很简单,这是考验一个人心智的,想也不想就答应,说明此人巴结上司的意图太明显,小人之心过重;犹豫不决之人,显然没有太大心智,办事慎重却往往拖沓。若不肯弃官,则更简单,此人对官位过于看重,只求稳,却没了进取心!
刘函呢,低头一阵沉思,片刻,他便有抉择,而张左耀看到这一切,非常满意!不等刘函说话,他便抢先开口:“本官现在任命你为雄武节度府府幕参事,主掌节度府府库纳出之权,你即刻启程回秦州。“
“是!”刘函皱起了眉头,难道真亏了?被打发出去了?
张左耀却相当慎重的交代起来:“你回去,第一要务就是屯粮,我要你尽可能多的囤积粮草以备,记住,是尽可能多,即便用尽节度府眼下的没一分钱,动用你可以动用的一切力量,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找大震关的王福,我会告诉他你在办的事很重要!”
“第二,你需要组织人物色好地盘,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会建立一个新的秦州府城!”
“啊?”刘函这下有些错愕了,建城?在这乱糟糟的局势下?在这人人都将眼睛盯准成都皇城的时刻?为什么?
“呵呵,当然,你只是做准备嘛,若是无用,到时候我再调你回来做你的书记官便是了!”张左耀抬头望着老宅房檐的精致木雕,眼神有些期许,有些难过!这让刘函更加疑惑了,不过,他此刻只需要领命行事倒是简单许多,他那里知道,张左耀眼里看见的可不光是木雕,还有战乱,中原的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处处火光冲天,尸浮遍野,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蜀王辞世,失王常乱,这是惯例。
孟知祥的离去,也提醒了张左耀,在蜀中明德二年这个当口,早于蜀国,南方诸国有很多处于政权更迭时期,内部极为不稳,蜀国再一乱,扯动北唐的最后一根绳索也消失了,于是乎,河东府,洛阳府纷纷决议大展拳脚了,酝酿了许久的后晋灭唐之战也就从此真正临近开战之期了。。。。。。殊不知,蜀国国殇之日,也是汉家国殇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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