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好友面带忧愁,楚时鸢放下茶杯,挤到她旁边,像曾经伴读时那样,挽着她手臂,歪着头问:
“有烦心事?跟我说说。”
虞听晚:“昨日我问了一遍陛下,他还是不同意让母妃出来,也不肯让我去见她。”
“我在想,既然太子殿下回来了,可否借太子殿下的势,去见母妃。”
太子殿下?
楚时鸢心里直打鼓,“能成吗?”
“太子殿下和陛下毕竟是亲父子,陛下又在病中,他会违背陛下旨意帮忙吗?”
这也正是虞听晚拿不准的地方。
但是……
她垂下眼,眸底一片晦涩。
“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试。”
“这大半年来,陛下的病情总是不见好转,若是等他同意让我见母妃,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再加上,皇后一直对母妃嫉恨在心,我担心母妃的安危。”
楚时鸢轻叹。
人之常情,她能够理解虞听晚的担忧。
见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宽慰道:
“外界都说,太子殿下性情宽和,是位难得的仁君,你好好同他说说,看在名义兄妹的情分上,应该问题不大。”
其实最后一句,楚时鸢说的时候自己心中都发虚。
在她看来,太子殿下和自家好友的这点伪兄妹情谊,和人家正儿八经的父子情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她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不想惹好友心堵,再加上目前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不管太子这条路能不能行通,就现在来看,这是唯一的法子。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临走前,楚时鸢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对了,听晚。”
“这都快三年了,你和我表哥的婚约,是不是真没戏了呀?”
婚约。
这句话一落地,暖阁中霎时静了几秒。
虞听晚的父亲建成帝虽然不是一个明智果决的好君主,但他却是个当之无愧的好丈夫和好父亲。
在建成帝在位的那些年里,东陵皇室后宫形同虚设,不管朝中大臣如何劝谏,他从始到终都未曾幸过除了虞听晚母亲之外的任何一个女子。
那个时候的东陵皇室,偌大的后宫,只有一位皇后,没有任何妃嫔。
哪怕到了后来,虞听晚的母亲只生下虞听晚这一个孩子,没有皇子继承大统,他都不曾有过再立妃嫔的打算。
只是说,等唯一的女儿长大后,若是她有心皇位,就把东陵国交给女儿和未来的驸马。
若是虞听晚只想做个闲散安逸的公主,他就从宗族中过继一个德才兼备的孩子,做未来储君。
为了自己的女儿将来有个好归宿、一生顺遂无虞,建成帝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为唯一的孩子物色驸马的人选。
选来选去,他选中了当时太傅的嫡子宋今砚。
宋氏乃名门望族,在当时的东陵国有着极高的声望和地位,再加上宋今砚此人品行极佳,为人中龙凤。
和皇室公主联姻,称得上天作姻缘。
那个时候,建成帝连指婚的圣旨都颁布了,只等虞听晚到了适合婚嫁的年龄,就让她和宋今砚成婚。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朝宫变。
打乱了所有的一切。
新朝成立,建成帝故去,当初的婚约,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一般,被轻飘飘揭过,永久搁置下来。
一晃,就快三年。
有时候虞听晚偶尔也在想:
若是没有那场宫变,若是她的父皇还在,若是一切还如当初,那么现在……
已经到了婚嫁年龄的她,或许已经在父母的祝福下,嫁给她父皇精心挑选的驸马了。
可惜,现在的她和母妃,只是他人笼中的禁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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