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事是躲不开的,比如,大雪这天是老太太生日。
因为生日和传统节气重叠,名字又叫做雪芬,老太太素来就过这一天,不按农历也不按阳历,就过大雪这一天,瑞雪兆丰年,吉利。每年这一天,家里都会借着生日也借着节气热闹一番,尤其他结婚以后。今年是母亲的六十大寿,要大过。
可是他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人再出鬼点子了,也没有人偷偷摸摸搞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了,没有人和他商量送什么寿礼,在哪里藏什么惊喜了……他提前好些天预支了那份冷清,心理上的冷清。
其实他不太说得清婆婆和儿媳妇是种什么样的关系,老妈这两年应该已习惯了儿媳妇带来的热闹与孝敬,现在他很打怵过这个生日。为了避开那种冷清,他把生日宴办在了庄园,
“妈,明天中午我回来接您和爸。”他说。
“唉,就在家过算了。”母亲说,“年纪大了,过一个少一个,也不爱热闹了,你忙你的吧。晚上回来吃饭就行。”
“这是什么话,您会长命百岁的!”他笑着打诨,“叔伯婶子二妹他们都去,我都安排好了。”他看看母亲,试探道:“我听大鹏、春生他们都给您准备了礼物呢,您的一定要高高兴的,可别嫌礼物准备得不好。”
老太太马上盯他一眼:“你想说啥,别跟你妈兜弯子,你妈没你聪明。”
“呃,”他舌头打了个褶:“春生给您买了礼物,您别说些、其它的,别冷淡他,过生日,不好生气——”
“嗬!我不冷淡他,我表扬他。”老太太脸立刻拉长:“我鼓励他加把劲抢自己的嫂子。”
伟健接不上话。没人在中间打圆场了,他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和老妈说话了。
“人走了是不假,茶还没冷呐!他这是献的哪门子殷勤?”老太太忿忿:“我看他是早有图谋,不然哪会这么快!”
“妈。”伟健健起眉,老太太这才恍悟自己的怒不择言,她给气糊涂了,没得把这种帽子往自己儿子身上扣的,更生气了:
“就说他这算什么?”她大声责问,“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人那个电视上,义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呢,一个头磕下去那是一辈子,他这算什么!”她恨恨地顿下茶杯:“庄子,你呀,就是搬石头打自己的脚。”
“行了,老太婆,你少说两句吧。”周老爷子一旁抽着烟:“就只会说些堵心的话。孩子有他们自己的分寸,你跟着少掺和。春生是个好孩子,你儿子的事业他扶着半边江山,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想让他怎么着。”
“哼!你说的我就不爱听,”老太太终于找到了撒气口:“你们男人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难求怎么啦,还该把自己的女人让给他?这阿云是离婚了,不然你——”
“妈,不要说了,成不成?”伟健只觉得心里好像被塞上了东西一般的郁闷,女人对于男人究竟是什么?他好像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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