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婷虽然对这些鞑子们的事情不懂也没有兴趣,但是满太后的一句话,却说到了她的心里。
她和满太后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何苒。
何淑婷不动声色,对忽儿哈说道:“戴上你的幂篱,离开王府。”
忽儿哈一怔,不明白何淑婷的意思。
何淑婷看向何夫人:“盯着他,不要让他离开西安。”
何夫人答应,带着忽儿哈战战兢兢地离开了王府。
她不敢让忽儿哈离开她的视线,便把忽儿哈安置在何家的一处空宅子里,派了心腹守在那里。
忽儿哈笑着说道:“夫人过虑了,长安王妃既然让我活着走出王府,那便不会杀我,既然没有危险,我为何要离开西安?”
何夫人一想也是,可是她心里却更加忐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不敢将此事告诉丈夫。
丈夫若是知道她不但带了一个鞑虏男人去见王妃,且那人还是鞑虏的使者,一定会责怪她吧,说不定还会对她大打出手。
但是当天晚上,何江还是看出了她的异常,追问之下,何夫人只能实话实说。
她大着胆子把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她的头垂得很低,她不敢去看丈夫的脸色。
屋里静得出奇,她却没有听到丈夫愤怒的斥责,她忍不住抬起头来,却看到丈夫看着桌上的宫灯,若有所思。
她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许久,何江才问道:“今天在王府里,还有别人看到那个什么忽儿哈吗?”
何夫人想了想,确定地摇摇头:“忽儿哈只是中等身材,他出入全都戴着幂篱,看上去只是一个身材略为粗壮的女子,肯定不会被人识破身份。”
何江点点头:“那就好,这样吧,明天我去见见那个忽儿哈。”
何夫人忙道:“你去见他?你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爷?”
何夫人口中的王爷便是武骥。
何江冷哼一声:“告诉他?你真当他是个没有脾气的面团?那可是大将军亲自教出来的人,若是让他知道满太后派来了使者,他会立刻杀了那个什么忽儿哈。”
何夫人倒抽一口冷气,说道:“那他会不会怪罪到咱们头上?”
何江轻蔑地看她一眼:“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种事怎能让他知道?还有你,一定要严防死守,确保此事不能传扬出去。”
“我当然不会传出去,可是这事也不能一直瞒着王爷吧,毕竟他才是一城之主,而且,那位满太后之所以会派人来见王妃,也是因为王妃是他的妻子啊。”何夫人仍然忐忑。
“你以为满太后的那封书信为何是写给王妃,而不是写给王爷的?”何江问道。
何夫人摇摇头,她也觉得奇怪,莫非是因为王妃也是女子,女子之间容易沟通?
何江说道:“那是因为王妃的身份,先是何氏女,再是武家妇。”
何夫人怔住:“何氏女?你说的是何苒的妹妹?”
何江:“当然是何苒的妹妹,总不会是因为她是咱家的女儿吧。”
何夫人还是不明白:“可是何苒不认她啊,再说,她现在是王妃,王妃的身份不高贵吗?”
何江冷笑:“你以为若是没有外援,她这个王妃能做多久?”
何夫人吓了一跳:“你是说,咱们会败?”
何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可知道大将军已经让武驹逃走了吗?你可知道王妃不但派人追杀武驹,她还派了一队人马,将王府私库里的财宝全都运走了吗?”
何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讷讷道:“王妃想逃?那咱们呢,咱们怎么办?”
何夫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女,她顿时明白了:“你把阿标派去哪里了?”
阿标是他们的长子。
“派去哪里?当然是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对了,我把咱们这些年的家底,拿出一半换成了金子,全都让他带走了。”
何江声音冷冷,何夫人如坠冰窟。
她这个王妃之母的位子还没有坐热呢,怎么就要逃亡了?
何江懒得向她解释,后宅妇人哪里懂得这些?
次日一早,何江便到了那处宅子,见到了忽儿哈。
从宅子里出来,何江便去了王府,他是王妃的父亲,可以正大光明见到女儿。
这时他才知道,武骥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回来了。
此时的武骥正在军中,军队里有很多士兵病倒,腹泻不止,严重的高烧不退,而且,发病的士兵越来越多,而斥侯刚刚送来情报,何大力军队卷土重来,大军向咸阳而来。
武骥让人将西安和咸阳所有的大夫全都抓到了军营里,可即使如此,病情仍然没有得到缓解。
今天早上,一名士兵死亡。
武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想起当年在晋阳的见闻,有一年他去晋阳,恰好何苒在招募军医和医工。
那时他还好奇,不知道军医和医工有什么区别,还是何苒身边的小梨姑娘向他解释,军医是大夫,医工是协助大夫的。
当时,恰好有一个稳婆来应征,他看着有趣,觉得何苒挺有意思的,竟然连三姑六婆都要招揽。
但,他也只是觉得有趣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为何没有放在心上?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
而现在,他想起来了,他为何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武骥对副将说道:“把那些大夫全都留在军营里,不许他们回家,对了,派人去找稳婆,能找到多少就找多少,全都带过来,除了稳婆,还有药铺的伙计,但凡是懂点医术的,全都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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